這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其矛盾，卻又莫名熟悉的氛圍。
蘇沐眯著眼睛，強行適應著這突如其來的強光。
就在這時。
一個略顯清冷，卻又帶著幾分慵懶的女聲，從門內清晰地傳了出來。
那聲音……
蘇沐渾身猛地一僵！
這個聲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你來了？”
女聲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和一個每天都會見面的人打招呼。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熟稔和……理所當然？
“正好，幫我把那邊架子上的第三支試管拿過來。”
“藍色的那支。”
蘇沐猛地放下遮擋眼睛的手臂，強忍著光線帶來的刺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然收縮！
門內，根本不是什麼儲藏室！
這裡……像是一個窗明几淨，乾淨得有些過分的實驗室？
不，更像是一個……融合了實驗室和溫馨病房的奇怪空間？
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和陽光的味道。
而在房間中央的操作檯前。
一個穿著一塵不染的白大褂，身形窈窕，曲線動人的女人，正背對著他，低頭擺弄著一些閃閃發光的玻璃器皿。
她動作嫻熟，姿態優雅，彷彿正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陽光勾勒出她完美的側影，長髮被一絲不苟地盤起，露出光潔的頸項。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常，那麼……唯美。
除了……
當那個女人似乎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微微側過頭時……
蘇沐清晰地看到——
她的臉上，空無一物！
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巴！
只有一片光滑的、如同陶瓷娃娃般的面板！
無臉醫生！！！
真的是她！
她怎麼會在這裡？！
而且……
她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來了？”
“幫我拿試管？”
她的語氣，自然得就像蘇沐本就該出現在這裡，並且是她的助手一樣！
她好像……完全沒有認出他？
或者說，她根本不覺得現在這個場景，這個突然闖入的蘇沐，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只有一種可能，這裡是基於他和無臉醫生共同經歷的某個夢境場景構建的？
所以，在這個場景的“規則”裡，他蘇沐，就應該是這個身份？
無數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在蘇沐腦海中劃過。
巨大的震驚和荒謬感，幾乎要讓他脫口質問。
但多年的副本經驗，讓他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不對！
不能暴露！
在這些詭異的、基於他和前女友們共同夢境構建的副本里，一旦打破了“規則”或者“角色設定”，往往會引發極其恐怖的後果！
無臉醫生現在表現得如此正常，甚至無害。
一旦他表現出異常，天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或許下一秒，她就會從那個優雅的實驗者，變回那個手持滴血手術刀，要將他淨化的恐怖存在！
冷靜！必須冷靜！
代入角色！
對！就像以前在夢裡一樣！
她既然認為我是她的助手，那我就扮演好這個助手！
蘇沐的心臟在狂跳，但他的臉上，卻強行擠出了一絲……儘量顯得自然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的驚濤駭浪。
目光快速掃向無臉醫生剛剛示意的那個方向——一個擺滿了各種顏色試劑和玻璃器皿的高大金屬架。
他點了點頭，用一種儘量平靜自然回應道：
“好。”
然後，他邁開腳步，朝著那個架子走了過去。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既要表現得像是熟悉這裡的環境，又要在暗中觀察這個詭異空間裡的每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