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波笑道：“為什麼不點油燈？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別省著燈錢，這錢我還是能出的。”
阿拉坦撓撓頭：“晚上也沒什麼事，點燈多浪費，我把蒙古包開啟一個口子，靠著月光也能看見的。”
孫波搖頭，拿出火石點燃油燈，一盞昏暗的油燈在屋內亮起，
只有微弱的小火苗。
草原上極少有蠟燭，油燈靠的都是動物油脂，普通人為了吃飯，哪裡捨得把油脂拿去點燈。
而且動物油的燈，光亮不夠好，所以草原也不太愛用。
燈亮了，手中的牛腩飯也顯了出來。
阿拉坦喉嚨不爭氣的動了動，好香的味道。
“吃吧，特地給你拿回來的。”
“謝謝孫叔！”
阿拉坦是個孤兒，有一日外出趕牛羊，在河邊找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孫波，見他還有氣就把人扛回來了。
後來，孫波不僅會蒙語還會藏語，身上本事也多，幫了巴根許多次的忙，不知怎麼的，一直沒有離開部落，說是身上的傷還沒好徹底，貿然出去不好。
這一留就是接近一年的時間。
而阿拉坦這段時間，都跟著孫波。
之前還是個小髒人，也不會說夏語。
孫波看不下去了，親自教他禮儀規矩，改了陋習。
阿拉坦拿起飯差點用手抓起來吃，想起孫波的教導。連忙換了快子，露出笑容：“孫叔，我今日洗了手的。”
“吃吧。”
孫波笑著拍了拍他的頭，這孩子是個聰慧的。
只可惜以前沒人教過他，無父無母，孑然一身，靠著給部落放羊勉強生存下來。
“阿拉坦，明日我還要上山摘藥，你跟著那些大夏人好不好？要是有人欺負他們，或者佔便宜的，替我提醒他們一聲。”
“好！孫叔，你認識他們嗎？”
“不認識。”
“不認識幹嘛要幫啊？”
“以前不認識，但現在你吃了人家的飯，我們不就認識了？”
……
阿拉坦嚥下嘴裡的飯，開心的說道：“要是能天天吃上他家的飯就好了，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飯菜！”
看阿拉坦將整碗飯吃完，還戀戀不捨，將快子、碗都舔乾淨了。
孫波眼眶有些酸，這孩子是個可憐的。
爹孃死在山上，被野獸殺了。被其他部落趕出來，佔了他爹孃的財產，也是巴根心善才收留了他。
給了一處容身之地。
讓他幫忙看著葉蓁蓁等人，孫波去山上才能安心些。
若他判斷的沒錯，這幾人的身份也不簡單。
當然他自己也沒講實話，孫波不是什麼商人，只是一個搪塞他人的藉口。
若他沒記錯，葉蓁蓁幾人一定得護他們周全。
寂寥的深夜，孫波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
閉上眼都是血海，一隊人馬，恐怕只活下他一個了。
他又怎麼有臉面空手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