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姣姣回頭看去,一個與何綿綿有兩份相像的瘦高男人被兩個便衣侍衛阻攔著不許上前。只見他滿臉通紅,一身酒氣,粗麻布衣服上滿是灰塵,破洞處露出身上青紫的傷痕,很明顯是被棍棒之類的武器毆打造成的。
見何姣姣冷眼看他,他氣急敗壞地指著何姣姣罵道:
“陳姣姣,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是誰養你到這麼大的?如今攀上丞相府的高枝就不認你爹我了?你真是瞎了心了!”
他嘴裡不乾不淨的,引得周圍的路人紛紛側目。何姣姣皺了皺眉頭,他自稱是何姣姣的爹,還叫自己是陳姣姣,眼前這人應該就是原主的養父,陳姨娘的哥哥賭鬼陳福貴了。
陳富貴一通撒潑打滾,引來了一大群看熱鬧的人群圍在這個巴掌大的包子攤旁,老闆也不賣包子了,站在一旁與人群一起看熱鬧。
陸續有人認出了陳姣姣這個名字,想起了去年的舊事,周圍一片竊竊私語,有幾句被吹到了何姣姣耳朵裡:
“這不是去年那個在坊市強迫何府認親的相爺義女陳姣姣嗎?現在真是發達了,看那身兔皮大氅,不知價值幾何呢?”
“相府義女又怎麼樣,窮人乍富罷了。聽說她被認回去後,就謀害相府嫡女,後來事情敗露,被何丞相送進了監獄,幾個月前蒙大赦才放出來。如今連養父都不認了,可見不是什麼好貨色。”
“聽說她長得和崔夫人極像,是個絕代佳人。怎麼包的這麼嚴實,不敢見人啊?
“這樣無德行的女人,即使美若天仙,這輩子也嫁不出去吧。”
“呸,倒貼給我我都不要!”
圍觀的人大多是男人,他們越說越大聲,越說越難聽,全然不顧當事人還坐在這裡。
何姣姣淡定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臉上平靜無波,心中卻冷笑:這些人只會指責她不認養父,卻對這個白天喝酒無所事事的懶漢賭鬼視而不見,她若是理會這些人一句,都是給了他們臉面。
何姣姣不動聲色,全然當聽不見。一旁的雪蘭卻沒有她這個定力,聽到周圍人對何姣姣的詆譭,她一股怒氣湧上心頭,忍不住上前開口對著陳富貴罵道:
“相爺給了你五百兩紋銀,我家小姐現在已經跟你這個潑皮無賴沒有任何關係了。你為什麼要再來糾纏,糟踐我家小姐的名聲?”
見雪蘭容色姝麗,陳富貴酒壯慫人膽,眼神色眯眯地對著雪蘭上下打量,而後還想上手拉她,卻被兩個侍衛架住不能動彈。
他抬頭對著何姣姣喊道:“這小娘子是那你的侍女嗎?長得真是不錯,送到時花樓定能賣個好價錢。你把她賣了,換了錢給老子還賭債。”說完還補充一句,“要不是你那沒用的娘護著你,你也早被我賣到裡面去了,還輪得到你在這讓這倆雜種攔著老子?”
時花樓是洛城最大的煙花場所,是有名的銷金窟。雪蘭聽到陳富貴說出要把自己送到那種地方後,周圍人望著她和何姣姣的微妙目光,登時羞得滿臉通紅,幾步退回到何姣姣身邊,幾乎要掉下淚來。
見狀,周圍的男人更是肆無忌憚地打量起了雪蘭,人群中偶爾發出一聲“桀桀”的怪笑,讓雪蘭更加羞憤,嗚咽出聲,眼淚霹靂啪啦地落在地上。
就在這時,何姣姣站起身來,雪蘭以為她是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擦了擦眼淚後,上前準備攙扶她,卻見她指著陳富貴,語氣平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