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從地上撿了些草葉子,替大黃牛擦掉身上的泥土。
這土有些臭,引得樹林裡的草蟲子全都飛了過來,在板車旁飛來飛去,惹得人心裡厭惡。
還是趕緊擦掉的好。
葉蓁蓁看了眼葉子上的土,裡頭有些蟲卵,沾了汙水,是澹棕色。
咦,略帶嫌棄的丟掉葉子。
順道再拿點酒精消毒,這土也不太乾淨。
經了泥潭的事,大家不敢停下來歇息,就想快點離開這兒,找到下一個歇息的城鎮。
月亮爬到天上,天氣都爽快不少,隨處找了地方歇息。
葉蓁蓁乾澀的吃著豆餅,悄悄往樹下走,跟娘對視一眼,給自個兒開小灶,加些香腸火腿進去,豆餅的滋味一下好吃了不少!
“可惜你爹吃不上。”李秀蘭遺憾的說道。
葉蓁蓁偷笑一聲:“爹被那群漢子圍著,我們有時候都見不上面。”
“對啊,這群人也不知道啥毛病,圍著你爹做啥?”李秀蘭無奈的說,白天見不到就算了,她知道葉家川要守衛隊伍,自然不去打擾。
但是到了晚上,這群人也圍著葉家川,問東問西的。非得到睡覺的時候才放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跟葉家多親近呢!
“娘趕緊吃了,待會兒奶找過來就吃不上了!”葉蓁蓁囫圇吞棗的說。
剛才她兩偷跑出來,葉奶奶肯定發現不對勁。她可是饞怕了,好想吃新鮮的東西!天天吃乾糧,哪裡受得住。
“你慢點吃,大不了娘過去拖一會兒。”李秀蘭無所謂的說。
夏日裡的樹林,一片蟬叫聲,叫的人心煩。
葉蓁蓁隨便扒拉了幾口吃食,打算快些跟娘回去。
“啪!”一掌拍在瘙癢的脖子上,蚊子的屍體扒拉在掌心。
葉蓁蓁無語說:“這樹林裡的草蟲子好多啊!蜀州的蚊蟲真的太毒了,我拿點風油精摸摸,娘你要不要啊?”
“給我來點,白天被蚊子咬慘了。”李秀蘭掀開褲腿,小腿上都是紅紅的疙瘩,還有小紅點。
“整天綁布條也不行,遲早捂出面板病來!”葉蓁蓁嘆氣,她腳上起了好多的痱子,一片一片的,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藥好。
李秀蘭是個半吊子的醫術,看點簡單的頭疼發熱還好。面板病是真的治不了,只能從商場拿了一管藥膏,隨便塗一塗。
“蓁蓁,蓁蓁,人去哪兒了!”葉奶奶在後頭的樹林找人。
“來了!”葉蓁蓁啪的又拍死一隻蚊子,跟著娘回去。
“做了肉湯趕緊喝!”葉奶奶塞了一碗滿滿的臘肉湯在葉蓁蓁手裡。
李秀蘭嘴角抽動,看著肉湯,味道真不咋地,好像自己動手做飯,偏偏葉奶奶不讓,嫌他大手大腳,多倒了油和肉。
“奶,你給春花他們多盛點湯啊?不能只吃肉。”見兩個小蘿蔔頭眼巴巴的看著她,葉蓁蓁哭笑不得。
兩個孩子都在長身體,葉奶奶瘋狂消耗醃肉,天氣熱就算摸了鹽也容易壞,再不吃就臭了,倆孩子這些天都快吃吐了。
“兩個小孩應該多吃肉,天天喝湯幹嘛?”葉奶奶撇撇嘴角:“家裡男人還沒吃,得多給他們留一些湯,別說話了,趕緊吃!”
好傢伙,肯定說不過葉奶奶。
葉蓁蓁乾脆拉著兩個小蘿蔔到一旁,躲在牛車後面,倒了大半碗肉湯給他們吃,混著肉才能咬動。
“我吃飽了,不喝湯了大姐!唉,奶奶煮的湯好鹹,越吃越渴。”葉春花連連搖頭,將肉湯倒了回去,喉嚨不爭氣的動了動,想吃乾淨的白開水了。
葉夏不在乎,大姐既然給了那就吃唄!有啥好推來推去的,爽快的埋在碗裡喝湯吃肉。
雖然味道不咋樣。
葉春花有點生氣,小弟咋沒眼色呢!一點不心疼大姐。
一旁的葉蓁蓁看的有點心酸,一碗肉湯而已,春花還省著。
“吃吧。我都吃飽了,吃不下了。”
“真的嗎?”
“真的,大姐何時騙過你。”
葉春花美滋滋的捧著碗喝湯。
葉蓁蓁沒說慌,她確實吃飽了。等兩人吃飯的空隙,蹲在地上看了會兒,發現地裡頭好多的蟲卵。
一片片,白乎乎的,就埋在地裡。
夏天的土裡會有蟲卵嗎?
葉蓁蓁迷惑,扒拉兩下土,發現蟲卵還挺多的,心裡覺得奇怪,也沒太放在心上。
到了深夜就跑去睡覺了。
接下來又走了好幾日,路上遇到好幾波難民,衣裳破破爛爛的,拖家帶口,大多數身上還有傷,應該是被砸出來的。
一場地震帶來的危害可不小,不少土地開裂,路旁的農田無人照應。
搶劫的事倒是還沒發生,他們有刀有男人,圍在外頭看著很是唬人,嚇退了不少難民,一直安全走到了蜀州邊緣。
今日,天空上突然黑了起來,碩大的太陽籠罩在烏雲下,看著很是唬人。
葉蓁蓁打了個哈切,被太陽曬的人都快熱化了,還以為是要下雨了,想找塊石頭躲雨。
葉奶奶突然驚慌起來,指著天上的烏雲:“這是蝗蟲啊!有蟲子來了,趕緊護著車上的吃食!”
啥?蝗蟲?
葉蓁蓁愣住,眨巴兩下眼睛,妄圖看清楚天上的烏雲。
揹包裡還有個照相機,倒是可以放大,看遠景,可惜人太多不敢拿出來。
用肉眼看,這團烏雲確實不對勁,是會移動的,且烏雲離得越來越近,還能聽到翅膀扇動的聲音。
葉家川臉色大變:“不好,真的是蝗蟲來了!蓁蓁,帶著你娘躲在石頭底下去!”
話音剛落,一片的蝗蟲衝了過來,撲在臉上身上,刺疼感傳來。
葉蓁蓁拉緊衣裳,想起自家的吃食。蝗蟲過境,啥東西都吃,拿起衣裳撲在板車上,想用身體蓋住車。
“娘……呸,……你快~呸,……躲好!”葉蓁蓁吃了一嘴的蟲子。
蝗蟲的數量之多,直接將人罩在裡頭了。無數的蟲子往身上砸,跟天上下冰雹似的,又疼又癢。
葉蓁蓁能感覺車上的肉乾被蝗蟲吃了,整個人往下陷,可不能再吃了呀!
吃光了,她們後頭咋辦啊?
李秀蘭擔心女兒的安全,從石頭旁挪過來,一起護在板車上。
母女兩拉緊手,一起抵抗蝗蟲的襲擊。
身上被咬的的發疼,這該死的蝗蟲。
突然,一人抱住母女兩,用身子替她們擋蟲。
“爹,你咋跑過來了?”
“我擔心你們母女兩,吃的沒了就沒了!自個兒的安全最重要!……呸,這蟲子太難吃了……”
葉家川拎著油布,護住身下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