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誰來招人了？”
胡大嬸兒是個熱心的中年婦人，滿臉堆笑的問道。
小菊輕輕指了指李秀蘭，大家自然早就看到兩人，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生活的窘迫讓他們喪失了自信了，對未來也充滿了迷茫，不自覺就低人一等。
“你們把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李秀蘭面露微笑，語氣溫柔，讓在場的人不自覺卸下防備心理。
看著一雙雙層次不齊的手。
葉蓁蓁微微張開了嘴，這些手上大多都被泡破了皮，皺皺巴巴的。
恐怕是去給人洗衣服留下的傷痕，日子不太好過。
指甲裡沒有泥巴，而且大多有修剪，看這些人穿的衣裳，雖然發白但是乾淨，偶爾有兩個髒兮兮的，被李秀蘭自動排除。
邋里邋遢的人可幹不好事，她不可能招來當夥計。
“好了，你們六個願意去工坊當夥計嗎？每月八百文，包午飯。當然，你們不可以洩露工坊的東西，要是被發現了，直接抓去見官。偷懶也不行，被我知道了，直接辭退。”
李秀蘭醜話先說在前頭，這些人願不願去，就是他們的選擇了。
被選中的六人目露驚喜的神色，連忙點頭，一月有八百文錢！還包午飯，這樣子能省下來不少錢。
沒被選上的幾人，雖然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習以為常，畢竟現在京都城內的工作不好找。
“走，跟我去按契書。”
李秀蘭做事一向雷厲風行，直接將人選拍下來。
葉蓁蓁看著娘幹完這一堆事，摸著下巴思考，這群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濟慈堂應該是收留那些老幼貧瘠的人，相當於福利院的性質。
當然濟慈堂分為公立的和私人的，京都城中願意行善舉的富人不在少數，多數是為了求個心安。
公立的面積較大，據說裡頭能有上百人，應該不是這兒。
這濟慈堂應該是私立的，娘怎麼會知道這地方？
李秀蘭看著契書上的手印，滿意的點了點頭。讓這群人先回去，明日來香水工坊上工。
“謝謝……”
六人捏著手裡的契書，神色歡喜又帶著不知所措，不明白怎麼天上掉餡餅了？
再看一眼天色，太陽初升，還來得及再去找一份工，趕忙散開去賺錢了。
葉蓁蓁見人走了，戳了戳孃親的胳膊：“娘，你為什麼找他們來工坊？”
“今日給我們開門的那位婆婆是濟慈堂的主人，她家在前兩日的京都大變中，家人全葬身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去郊外的莊子留下一命。
唉，也是苦命。她一個人守著家心裡難受，見不少人受戰亂之苦，沒了家沒了錢，索性開成善堂，救濟了一幫無家可歸的人。
這些人在京都沒有宅子，就跟那北漂一樣。想活下去就努力找工作，京都居大不易，但總是能活下來的。
前幾日我載著馬車回來，上頭全是貨物，卡在橋上了。那老婆婆幫了我一把，我才知道還有這麼個地方。”
難怪了，娘也不是大發善心的人，沒想到裡頭還有這麼一層事。
葉蓁蓁記起對方開門的時候，院子裡的地都種滿了紅薯，想來是靠這玩意兒撐下來的。
紅薯可真是一個好東西啊。
“萬一那些人手腳不乾淨怎麼辦？要不要先試用一段時間？”
“放心，你娘看人的眼光還是有。雖然有小心思，但是沒什麼大礙。這濟慈堂開了快兩年，手腳不乾淨的早就被趕走了，那位老婆婆可不是好欺負的。”
李秀蘭難得笑了一下，自從進了濟慈堂就滿臉嚴肅，葉蓁蓁都不習慣了。
“我相信你，這招了人，我終於能休息一下了！”
葉蓁蓁錘了錘背，這段時間高強度工作，身子真的受不住了。
她還挺佩服謝淺的，每天起那麼早上早朝，還要處理軍務，一點不累。
難道練武功還有特殊的功效？
要不然，自己也練兩招試試？
殊不知被盯上的謝淺，突然打了個噴嚏：“啊切……啊切……”
大劍疑惑的問：“世子爺，可是得風寒了？不能吧，天這麼熱……”
謝淺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可能是有人想我了。”
“哈哈哈哈，哪位佳人想世子啊？”
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遠處傳來，中年人身穿寶藍色綢緞衣袍，腰間別著一串玉佩，頭上羽冠，平添了幾分貴氣。
“錢尚書說笑了，我前兩日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這樁生意穩賺不虧，外頭還有人搶著呢。”
謝淺微微扯動嘴角，自信十足的看向錢鍾澍。
錢鍾澍輕笑一聲，眼中繞有趣味的看向謝淺：“這樁生意確實不錯，不過，我倒想問問世子，這鉛塊用作印刷法是誰教你的？你那日跟我說的話，可真不像你本人。”
謝淺這人，凡是京都中對他稍有了解的都知道，是個面冷心更冷之人。
小魔王的稱號可不是白來，從小就在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將軍。殺人不眨眼，對待女人也狠。
看謝淺曾經做過的事，連先皇的恩寵都不放下眼裡。
他可不相信謝淺為了那些平民百姓，願意拱手將這麼大的好處憑白讓給他。
印刷術一經推行，恐怕不少人都會收到衝擊，尤其是那些家中木凋刻板甚多的世家。
謝淺眼裡閃過一絲溫柔，遇到對的人，性子總是會變的。
以前，他可不敢相信自己能對一個人如此思念，願意為了對方捨棄一些東西。
“要不要合作？不干我去找其他人。”
“誒，世子爺別急！誰說我不合作了，不過你得保證，這印刷法只能給我用！”
錢鍾澍一把抓住謝淺的衣袖，生怕人怕了。
他是戶部尚書，同時也是錢家的族長，在京都城中擁有排行第二的書坊和印刷廠，自然不捨得放過這麼大的生意。
“只要尚書大人遵守承諾，我自然不會跟其他人說。”
謝淺微微一笑，拿出契書讓對方畫押。
準備的真夠齊全的。
錢鍾澍也不拖拉，利索的跟謝淺簽下契書，這樁生意算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