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比老爹快一步回家,提著滿當當的籃子放在小院。
坐在木凳上清洗黃豆的葉奶奶看了一眼,吃驚一問:“從哪兒摘的青棗,個頭兒這麼大!”
“奶,從山上摘的。這回運氣好,碰上幾個熟的棗子,你老拿著吃,老甜了!”
從籃子掏出一個野青棗,塞到葉奶奶手中。
誰知葉奶奶放了回去,恨鐵不成鋼的說:“你這丫頭,這青棗個頭大拿去鎮上賣多好,吃什麼吃,不準吃!”
不是吧!葉蓁蓁專門拿出來給家裡人吃,奶奶這麼摳門,青棗都捨不得吃。
葉蓁蓁一把抱住葉奶奶,撒嬌說:“奶,你整天那麼辛苦,吃一個吧!明天孫女再去摘一些,不差這一個!”
葉奶奶也饞,整天清湯寡水的,哪裡吃的飽。但是沒辦法家裡窮,被葉蓁蓁搖晃兩下,勉為其難的收下青棗。
“等會兒,給你娘和二叔也拿一個,終歸是自家人,剩下的青棗攢起來。”
“好嘞!”
刀子嘴豆腐心的奶奶,葉蓁蓁一笑,把一個梨塞給春花,讓她帶給二叔。
剩下的棗放廚房,李秀蘭女士正坐在廚房搗鼓吃飯的東西。
葉蓁蓁:“娘,新鮮的青棗趕緊吃!”
李秀蘭趕緊拿過來:“沒被人看到吧!”
“放心,我用了正當的方法拿出來的。”葉蓁蓁拍了拍胸膛。
李秀蘭一口咬住飽滿多汁的青棗,清甜的香味兒勾的人心癢癢的。
外頭傳來吵鬧聲,母女兩探出頭張望。
兩個官兵站在自家小院外面拍籬笆門,大喊:“通知人服徭役,葉家人在嗎?”
服徭役?!葉蓁蓁一愣,跟娘面面相覷,不是吧!
“誒誒誒,我是葉家大郎,二位大人來這兒有何事!”葉家川正好從鎮上趕回來,撞上官兵。
官兵看了葉家川一眼,掏出手上的告示:“官府有命令,每年都要收人修築城牆,從各家各戶徵收男丁,你家出四個男丁去前線修城牆。
今日來通知一聲,人是肯定要去的,別想著逃徭役啊!
明天會有人來村子帶你們走,好好收拾一下。”
葉家川趕緊攔住兩人,“出四個男丁?大人是不是搞錯了,我家總共就三個成年男人,剩下一個男丁才六歲!
還有這修城牆往年要修多久啊?”
官兵冷冷一笑:“沒搞錯,你家去年就應該有兩個人去,但是葉孝昌以自己作擔保把名額往後延了,所以你家今年要把去年的人數一起補上,兩個加兩個就是四個人了。
至於城牆要修多久這可說不準,前幾年的城牆還沒修好呢!”
葉家川懊惱,葉孝昌是他爹,這下慘了,出四個人,而且聽這意思當徭役不能輕易離開,而且可能有生命危險!
剛乾完活回來的葉山看到官兵,扔掉鋤頭跑了過來:“不行,我家葉夏年齡那麼小,不能去!”
官兵不耐煩的揮手:“這可由不得你們,每家每戶都得出人。”
葉家川也不想去,去了以後老婆閨女咋辦?
徭役當兵,這兩玩意兒都不好,該咋辦呢?
要知道這時候的徭役,是去抗石頭背沙子,參考秦的修長城,基本上沒幾個能回來,好多都半路死了。
而且古代修城牆很恐怖,還要打活人樁,這活人從哪兒來,自然是從去參加徭役的人裡下黑手,百害無一利啊!
急得腦袋冒汗,攔住打算離開的官兵。
“別攔著我們,還要去下一家通知!”
官兵出言警告,一個村子的人還沒通知完。
葉蓁蓁看著老爹著急,做手勢,用錢!
對呀!葉家川:“若是用錢可否免掉我家的徭役!”
官兵:“可以免掉一個人,今年缺人,上頭吩咐下來了,最多免掉一個人,”
這,這隻有一個人?!
葉蓁蓁沉默,按理說應該給葉夏,但是老爹咋辦,去了戰場真的能活著回來嗎?
“花錢保大郎。”葉奶奶從身後說話,面容蒼老,抿著嘴。
“大哥……”葉山懇求的看著大哥,抱住小兒子葉夏。
葉蓁蓁看老爹一副為難的模樣,頭都快大了,世紀難題啊!
這時葉家二嬸回來了,大叫一聲:“葉山,咱家這是咋了?來這麼多官兵!”
葉奶奶沒好氣的說:“大喊大叫做什麼?趕緊進來,老二跟她說一下。”
二嬸被葉奶奶一兇,立刻低下頭走進來。
葉山有點難以啟齒,最終還是說了官府徵兵的事,二嬸怎麼可能接受,自家孩子才六歲就要上戰場,這不是趕著送死嗎?
“不行,我家小夏不能去啊!娘,我求求你,他才這麼小!我替他去可以嗎?”二嬸苦苦哀求,抓住葉奶奶的手哀求。
兩個小蘿蔔被嚇到了,呆立在原地,手足無措。
葉蓁蓁嘆氣一聲,抱住他兩。
葉奶奶面上閃過掙扎,“大郎若是考上功名,今年你們就能回來,不要怪我偏心,葉家要靠大郎壯大!”
二嬸又哭又笑,死死抱住葉夏不放。
葉蓁蓁著急,腦子快速轉動,拼命想辦法,跟她爹對視一眼。
不知道葉家川想到什麼好法子,一咬牙下了決心。
葉家川站出來:“兩位大人,若是我家自願充入軍戶,可否免了這徭役?”
官兵驚訝:“你想要充軍戶?這可得想明白,要是變成軍戶,雖然不用服徭役,但是你家三代之內不能科舉充軍,要去那苦寒之地種田。”
“對,我家自願充入軍戶!”葉家川肯定說道。
大夏朝的軍戶制度和後世不一樣,它只是讓你去荒涼之地去種田,沒日沒夜的種田,不用上戰場服徭役,專門管種糧食的。
葉家川覺得是隻要不有生命危險,保下一條命就好了。
葉奶奶不幹了:“不行,大郎你要考科舉,不能充入軍戶!”
葉家川拉住葉奶奶,說:“娘,總不能讓小侄兒這麼小的年紀上幹那麼累的活兒,而且老二和老三他們去了能活下來嗎?當軍戶能保全我們一家人,我捨不得蓁蓁母女兩,您別勸我了。”
“你,你……”葉奶奶嘴唇哆嗦兩下,終究沒說出什麼。
“大哥,……”葉山感激的看著葉家川,涕淚橫流,感激的話堵在心口。
“既然你們要充軍戶,待會兒跟我們去官府走一趟,換一下戶籍,過兩日隨官兵一起走。”
“好,多謝兩位大人。”
葉家川剛回來又得跑去鎮上,馬不停歇的。
葉蓁蓁舒了一口氣,充軍戶身份底下,三代之內不能脫離,除非建立大功,但是總好過其他的。
“老二,你大哥做的事你給我記在心裡,不要怪娘偏心,收拾收拾東西吧。”葉奶奶整個人衰敗不少,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葉山。
葉蓁蓁看她奶奶鐵青著臉,直接回了屋子裡,一句話都不想多說,怕是生氣了。
二嬸抱住葉夏哭了一會兒,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葉蓁蓁頭一回見到二嬸,瓜子臉,面板曬的有點黑,性子看著挺老實的,跟二叔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