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張了張嘴，想讓阿爹別去參合這事，但還是沒說出口。
雲南白藥可以止出血，但這麼個地方，缺醫少藥，他們沒有大夫，胡亂吃藥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攥著葉蓁蓁之前拿出來的藥，葉家川披著斗笠，踩著雨水跟阿拉坦上山。
今晚註定無眠。
侍衛搜查了一夜，在王庭中沒有發現一點刺客的蛛絲馬跡，人都快氣炸了。
搜查範圍直接擴大，連周圍的部落都開始搜尋，還在城中張貼告示，畫了個蒙著臉的刺客，懸賞抓人。
葉蓁蓁是在家等了半夜，根本睡不著。
聽了一夜的雨聲，其他兩人又何嘗不是。
葉奶奶昨晚睡的熟，等發現葉家川不在屋子裡的人，已經快到清晨了。
“人走了你們怎麼不攔一下，這麼大的雨，他們去山上幹嘛啊？”
葉蓁蓁兩人沒跟葉奶奶說實情，這事不好說，說了讓老人家擔心。
“奶，沒什麼事的，這事兒你別說出去。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我爹和孫叔去山上採藥了。”
葉奶奶：“傻子才信，誰這麼大雨天去山上採藥？”
葉蓁蓁無奈，這不是沒借口了嗎？
希望不會有人問起老爹的下落。
見葉蓁蓁不說實話，葉奶奶轉頭看向李秀蘭。
李秀蘭默默移開視線：“娘，你別看我，等人回來咱們就知道情況了。”
唉……這算啥事啊。
雨勢變小了許多，天氣陰沉。
在清晨，葉家川帶著阿拉坦回來了。
阿拉坦整個眼眶都是紅的，一看就是哭過。
葉家川的狀態也不好，半夜沒睡，黑眼圈都出來了，之前穿出去的外套也沒了。
“先回去睡一覺，等下午去給你送吃的。”
“嗯……孫叔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別擔心，會沒事的。”
……
阿拉坦擦掉臉上的眼淚，他一人在草原上流蕩那麼久，哪怕來了部落也是獨來獨往。
交往最久的就是孫叔了。
他教會自己說夏語，寫字，讀書……
就好像他的父親一樣，深厚的情義早已埋下。
如今看他身處危險中，他怎麼可能會不擔心呢。
葉家川也不好說些什麼，孫波受得箭傷一看就來歷不明，去找巫醫治病是絕對不可能的。
一看肯定要出事。
他的醫術連半吊子都沒有，餵了小紅丸回血，用繃帶包紮傷口，吃了藥打抗生素，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撐過來了。
孫波體魄強健，應該是能撐下來的。
“爹，怎麼樣了？”
葉蓁蓁上前扶著爹坐下。
葉家川搖搖頭：“情況不太好，他身上的傷不嚴重，但是失血過多，加上大雨天，傷口已經感染了。我打了藥，能不能扛下來只能看他自己了。”
“誰受傷了？”
葉奶奶追問，這屋子裡就她一個迷湖人。
葉家川剛想解釋，外頭就來了一群蒙古兵在搜查蒙古包。
吵吵鬧鬧的聲音透過門傳了進來。
她們幾人不會蒙語，但是用腳想一想，昨晚孫波受傷，今天有蒙古兵來找人，二者聯想一下。
葉家川看到袖子上的血跡，連忙從木箱裡又掏了一件外套穿上。
原來的外套留下來給孫波穿了，袖子上的血是處理傷口沾上的，這肯定不能被發現。
葉奶奶一看，臉都白了。
正巧門口敲門聲響起，立刻跑過去堵門口。
“誰呀，大清早來敲門幹嘛？”
“嘰裡呱啦……”
聽不懂。
葉奶奶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大郎穿上了外套，才開了門。
外頭一堆蒙古兵，披著蓑衣，開口就問話。
“昨晚有沒有什麼人闖進來？
但語言不通，實在聽不懂。
“換個人，我聽不懂你說話！”
牛頭不對馬嘴，兩人說的鬱悶。
怎麼還有夏人在這兒呢？
巴根及時趕過來：“大人，他們不會蒙語，我來說就好了。”
簡單跟葉家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歷，蒙古兵在找人，要求大家說明昨天晚上的去向，然後搜查房間。
“讓他們進來搜吧，我們都是良民，昨晚睡覺，這麼大的雨誰會出去瞎逛啊！”
葉奶奶裝作鎮定的樣子，側身讓人進去看了。
葉家川慶幸自己的多穿了一件外套，而不是把衣服脫下來，這要是被看到了，那可不好說了。
蒙古兵搜查了一番，蒙古包就這麼大，擺了床和桌子，沒幾處空地了。
確實沒人。
搜查完人就直接走了，挨家挨戶繼續搜查。
葉家川臉色一變，阿拉坦哪兒怎麼樣了？
“巴根，阿拉坦呢？”
“他在睡覺，剛才已經查過了。他睡的熟，連門都沒關，不過，孫波去哪兒了？我沒跟大人們提他的情況，”
巴根最後一句話壓低了聲音問。
有的部落圈養夏人在他們眼裡不算什麼稀奇事，所以蒙古兵見了夏人也不以為意。
最關鍵昨晚雨大，沒人看清楚刺客的真面目，只知道對方受了箭傷。
連他是夏人還是草原人都不知道。
幸虧是這樣，不然的話，今天這場搜查還真不好躲過去。
“他去採藥了，你知道的，風雨無阻每天都得去山上採藥。”
“也是，讓他最近小心一點，王庭裡面出大事了，說是有人刺殺王上，惹得宮殿內亂，咱們沒事別出去晃，不然會被當成刺客抓起來。”
“好，我知道了。”
送走巴根。
葉家川總算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昨晚刺殺草原王的刺客怕是孫波，今天蒙古兵找的人也是他，這下情況可糟了。
孫波昨晚燒的湖塗，人都昏迷著，怎麼可能跟他們說話，這事情還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爹啊，這刺客該不會是孫叔吧？”
“八成是了，孫波身上的也是箭傷。這事兒咱們誰都不能說，我去一趟阿拉坦住的地方，告戒他一聲。”
“你小心點。”
……
葉奶奶跟母女兩大眼瞪小眼，剛想開口說兩句重話，讓家裡人別天天參合進這種事情裡去。
她們一家被坑的還不夠慘嗎？
現在流落到大草原上。
還得經歷這麼檔子事。
突然想起，不想參合也已經參合進去了。
現在說啥都晚了。
唯有一聲嘆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