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透過帳篷，外頭吵吵鬧鬧的。
葉蓁蓁迷迷湖湖睜開眼，這才幾點啊？
翻了個身，葉奶奶年紀上來了，睡眠淺，沒忍住一骨碌的起床，到想看看誰在外頭。
底下李秀蘭和葉家川打地鋪，也還沒清醒。
早上六點多，巴根帶著幾個孩子和婦人站在外頭，眼巴巴的看著門口，一個小姑娘還用手碰了碰曬乾的陶罐。
“別弄掉下來了？你們大清早，在這兒幹嘛呢？”
葉奶奶看著巴根幾人。
巴根憨厚一笑：“嬸兒，昨天不是說過了嗎？今天帶幾個人過來學制陶。”
唉……
“你們來的也太早了，屋裡頭幾個還睡著，我去喊他們，隨便坐一坐。”
葉奶奶打了個哈切，把屋裡頭幾個人喊醒。
葉蓁蓁揉著眼睛，跟著打了個哈切。
打哈切這事兒果然是會傳染的。
“來嘍。”
葉家川拿著豬毛牙刷刷著牙，出去跟巴根聊天，剩下幾個孩子跟婦人。
巴根今日還有很多事要幹，部落裡二十多口人，每張嘴巴都要吃飯，
每天都得去打獵，多搞點食物回來。
至於蔬菜，都是靠田地上野菜，除了這玩意兒也沒有其他的蔬菜來源了。
畢竟草原人是真的一點耕種都不種，純靠遊牧和打獵。
阿雅好奇的盯著葉家川嘴巴里的牙刷，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東西。
這些夏人拿出來的東西都是她從未見過的。
簡直新奇極了。
“待會兒先帶你們去山腳下挖些土回來，只有用特殊的土才能製作陶器，其他的土是不行的。”
留下來的四個女子，兩個是小孩子，其中包括的阿雅。
還有兩個看著成年的人，一個是巴根的媳婦，另一個是桑葉。
桑葉和巴根媳婦會些大夏語，能聽懂葉家川說話。
阿雅只會一點點大夏語，聽的很費解，另一個則是完全不懂，只能迷茫的看著大家。
桑葉大夏話說的最好，雖然還是帶了很濃重的口音，加上磕磕絆絆，也算是跟葉家川交流成功了。
拿著乳酪餅，幾人一起踏上去挖土的歷程。
“你叫桑葉，姐姐，你跟桑珠是什麼關係啊？”
葉蓁蓁看這兩人長的有點像，她雖然沒見過桑珠的真實臉，因為桑珠天天戴個面具，但是從眼睛和嘴巴能看出來。
一模一樣的琥珀童，特別有藏族特色，不太像草原人。
“我是桑珠的姐姐，既然桑珠帶著你們來了草原，那我一定會招待好你們的，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桑葉笑道，她長得很漂亮，烏黑的頭髮，高高的鼻樑，還有點小雀斑。
還真是姐妹。
“桑葉姐，你們是草原人嗎？”
桑葉搖頭：“我娘是草原人，父親是藏人。你是不是覺得我長得不像草原人？”
“有一點。”
葉蓁蓁琢磨，娘是草原人，她們怎麼不跟著爹在一起去藏區，反而在大草原讓討生活。
自古以來，藏人跟草原的關係一般，兩個地方也不算近。
但是藏區地方更偏遠一點。
一路走過去，葉蓁蓁總算弄懂心中的疑問的。
桑葉很溫柔，跟桑珠冷冰冰的性子不太像。
她們的娘是巴根的妹妹，當初跟來經商的藏人看對眼，嫁了過去，可惜好景不長，因為打仗，爹死在經商路上。
在藏區女人們不好生存，過得太苦了，她又沒有生男娃，被族裡的長輩視為不詳，剋死了丈夫，被驅逐出來。
沒辦法，她們的孃親只好帶著桑珠母女兩回草原求助。
但那時候的巴根部落可比現在窮多了，牛羊也沒有太多，過得窮困，每日為了生活奔波。
當時還不是巴根當家，是桑葉的姥爺，他很不喜歡這個嫁給外鄉人的女兒，所以對桑葉一家不算太好。
要不是巴根一直接濟母女三人，只怕都要餓死了。
後來，過了兩年桑葉的娘病死了，姐妹兩相依為命。直到巴根當了部落的首領，管著一大家子人，這日子才開始變好。
許是吃了很多苦，桑珠從小就加入王庭選了侍衛，去當勇士。
草原上的勇士無論男女，只要能在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上贏了，就能進入王庭。
桑珠天賦好，當時八九歲，憑著一股衝勁兒硬是打敗了好幾個成年人，雖然沒贏，卡在中間就輸了。
但是被鵠和挑中了，覺得桑珠夠有血性，培養起來不會輸給其他人，是個人才。
從這兒以後，桑珠在王庭的位置越高，巴根家的日子也變好。
牛羊也多了起來，現在有幾百頭。
以前一堆人擠著蒙古包，現在一家也能有一個蒙古包。
若是沒有桑珠姐妹的幫忙的，是不可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所以桑葉即心疼這個妹妹，又覺得愧疚，她當姐姐的，沒有照顧好妹妹。
葉蓁蓁聽的心裡酸酸的，桑珠只是表面上看著人，心地還不錯。
“桑葉姐，你別哭，桑珠現在這麼厲害，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桑葉沉默的點頭，跟在鵠和身邊，刀尖舔血的生活，能有多好呢。
但總好過餓死在草原上，成為一具屍骨。人各有命，誰也怨不上誰，她只是心疼。
到了山腳下開始挖土，阿雅很是賣力，看著桑葉還在跟葉蓁蓁聊天，湊近腦袋，努力想聽懂，還是聽的一頭霧水。
她會的大夏語還是太少了。
心裡想著晚上去找桑葉姐，讓她教自己大夏文字，以後她也得出去這草原，去大夏朝看看，哪裡的人都過得咋樣？
是不是像大家嘴裡說的一樣，到處是糧食，想吃什麼吃什麼，到處都是人，不用擔心晚上有野獸來襲。
這是一個小女孩在心底許下的願望，頭一回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心。
是一個跟草原截然不同的世界。
扛著大量的陶土回去，倒在地上，四人學著葉蓁蓁和李秀蘭的手法，開始倒水和泥巴。
葉奶奶還抽空做了個早飯，是雞蛋餅，煎的油香酥軟，咬在嘴裡還會發出嘎吱咯吱的聲音。
阿雅覺得自己的口水都快流下來，明明剛才吃過飯了的！
不能這樣！
一個雞蛋餅出現在眼前：“吃吧。”
原來是葉奶奶給的，多做了幾個，給其他人也分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