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奶奶去廚房煮了一鍋雞蛋湯，加入米釀和紅酒，熬的濃稠飄香。
暗五幾人守在門外，聞著味道有些饞。
暗九是他們幾人中年齡最小的，聞著米酒味兒，突然有些傷感。
“暗五，你說咱們這回能順利回中州嗎？”
“會的，一定會回去的。”
暗五堅定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其實他自個兒內心也沒底。
鎮北侯府的每個暗衛都是從小培養，精挑細選從孤兒裡選出來的，沒有父母朋友，他們唯一的使命就是完成世子給的任務。
早在成為暗衛的第一天就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成為暗衛伴隨著的是無盡的危險。
但人有三情六慾，不是冷冰冰的機器，也不是石頭，受到傷也是會疼的，總會生出不一樣的情感。
比如暗九許是年齡小，還有抱負和熱情，對中州也有不一樣的情感，他想活著回去，想要成為更厲害的人。
同樣的，暗五也不想死在這兒，天下的美食那麼多，他還沒吃夠呢。
葉奶奶開啟的廚房的門，朝外頭喊了一句：“小五，帶著其他人進來吃雞蛋湯，我多熬了點，你們吃飽了再去睡覺。”
“誒，謝謝奶奶了！”
暗五一把拉起暗九：“走，去吃雞蛋湯。”
任務肯定是要完成的，再難過傷感也無濟於事，唯有幹好自己的本分，才能在這世道上活下去。
嫩滑爽口的雞蛋湯，配上香醇的米釀和紅酒，是家長的味道。
暗五小時候也喝過一模一樣的雞蛋湯，是娘做給他喝的，只可惜，他全家都被北朝人給滅了。
死在二十多年前那場戰爭中，整座城池被北朝士兵屠了城，幾乎沒有活口留下來。
孃親和爹緊緊將他護在懷裡，裝作死屍才矇混過去，他在屍浮遍野的北荒城中躺了三日，直到北朝大軍離開，才勉強撿回一條命。
吃到熟悉的味道，暗五眼中似有淚花閃動，可惜他早就不會哭了，不能給自己留下軟弱的情緒。
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似乎有人在跟門外看守計程車兵吵起來了，聽聲音還挺熟悉的。
是跟在琅華夫人身邊的樂音！
暗五認出來對方的聲音，連忙將手中的碗放下，這人怎麼過來了？
吵架的聲音太大，屋裡正在吃雞蛋湯的葉蓁蓁幾人也聽到了，紛紛走到門外。
“你家主子有說不允許其他人進去探望嗎？”
“你不能進去！”
“我背後是琅華夫人，是晉商之主。你仔細掂量清楚，要是不放我進去，那生意就做不成了！”
“……”
“派個人去請示桑珠大人。”
樂音站在門外，身後跟了一排的護衛，傲氣的看著草原士兵。
對上葉蓁蓁從門縫中露出來的眼睛，淺淺笑了一下。
葉蓁蓁心中納悶，這麼晚了，琅華夫人有什麼事找她？
難道是為了鵠和？
白天不找晚上來，八成是為了從他們口中套話。
不一會兒的功夫，去問話的人回來了，朝著看守大門的將士說了幾句草原話，退讓出一條入口，放樂音進去。
“還算識相。”
樂音正打算帶著人進去，發現身後的侍衛都被攔住了。
“只能進去一個人！”
“你……”樂音皺眉，回頭拿過護衛手上的東西，低聲道：“在門外等著我。”
“是。”
大門開啟，樂音捧著手上的糕點盒進了小宅子。
“不知道樂音姑娘過來有什麼事？”
葉蓁蓁問道。
樂音笑了一下，將手中的糕點盒放在桌子上，輕輕拍了拍：“這是夫人讓我帶過來的，北朝有名的小吃。”
“謝謝夫人美意。”
葉蓁蓁開啟一看滿滿的一盒。
心中疑惑，這位琅華夫人看著不像個自來熟的人，怎麼對她這麼好，還經常送糕點給她吃。
跟哄小孩子似的。
“夫人想知道鵠和的來意？以及他跟你們做了什麼交易。”
樂音將禮物送出去後就開始說明自己的來意。
她確實是受了琅華夫人的指點過來的，鵠和在宅子裡待了半天，後來又派重兵把守在門外。說明葉蓁蓁幾人一定透露了很重要的東西，惹得鵠和這麼上心。
能讓鵠和如此重視，甚至把精鐵的事都拋之腦後，琅華夫人也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事，這麼重要。
“這……”
葉蓁蓁猶豫一下，看了眼老爹，腦海裡有個瘋狂的想法。
琅華夫人瞧著像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既然這天下已經如此亂了，那不添把柴，把局勢弄得再混亂些。
“你知道火油車嗎？鵠和過來問我們這東西的來歷。”
“火油車？”樂音一愣：“據說這火油車威力十分巨大，比起投石車、弓箭，工具範圍更廣，那火油一旦沾到身上，輕易滅不掉，要把人燒成灰才會熄滅。
你們知道火油車的做法？”
“咳咳。”葉蓁蓁低聲說道：“只要琅華夫人幫我們回中州，這火油車的圖紙我可以交給你！”
“什麼？”樂音驚訝，沒想到葉蓁蓁居然知道火油車的圖紙！
要知道這火油車在邊境已經推廣開，威力十分巨大，北朝一直在想辦法破解，如今還是在用人力抵抗。
在大夏士兵使用火油車時，北朝士兵會在身上的木甲外再套一層稻草來遮擋火油，一旦身上起火，立刻將外層的稻草扔掉，可以減免一些傷害。
但這方法治標不治本，火油要是落在投石車或者城牆下，會燃起熊熊火焰，損壞武器，嚴重拖累攻城進度。
北朝苦於這事許久，一直未曾找到根本的解決辦法。
“閨女，你胡說啥嘞！”
葉家川急得扯了一下閨女，這是幹啥啊？
之前不說好了，不捲入這些人的紛爭中。怎麼還主動送上門了。
葉蓁蓁拍了拍老爹的手，她心裡有分寸的。
“火油車的圖紙不是關鍵，火油才是關鍵。鵠和已經知道火油的來歷了，但是他在大夏境內肯定無法自由行走，不可能大批次開採火油。屆時一定會找人合作的，能幫上這個忙的，只有你們晉商了！
財力雄厚，而且因為商行的身份可以在大夏境內自由行走，不受限制。就算我不說，鵠和到時候也會找你們。
那不如我先開這個口，你們知道了可以先下手為強，提前做好準備，免得被鵠和坑了。同樣的，我也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一舉兩得，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