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了心事兒，林雅吃完飯逗著妹妹玩了會兒，就去了學校。
天寒地凍玩的地方少，學校生了爐子，中午是不斷火的，老師同學一般來的都挺早。
林雅還沒進教室門，就聞到了烤紅薯和花生的香味。
火爐邊，五六個同學拖了板凳圍著，爐底埋了地瓜，爐子蓋上有一把生花生看樣子快烤熟了，圍著爐身還貼了一圈的地瓜片。
這是冬天孩子們為數不多的快樂體驗之一。
即使是現在的林雅也喜歡參與進來。
“哇，好香，別都吃了，一會兒給我留點兒。”
都是一個村的從小玩到大，也不用客氣，有好吃的向來都是一起分享。
進了辦公室，攏共5位老師一個不少，開大會似的等著林雅。
語文老師推了推眼鏡，先發了話。
“小丫頭，挺有主意啊，讓你數學老師給你當說客。”
“嘿嘿！”
林雅本想賣個萌，奈何這圓滾滾毛糟糟的形象只能放棄。
梁老師有些顧慮，“文化課沒問題，音體美也都不上了？”
梁老師是學校唯一一個男老師，平時除了帶體育課，還教著一年級數學。
“只是年前，可以試一試，我覺得問題不大。總不能孩子在學校吃不飽，硬餓著吧。”數學老師比較贊同林雅多充充電。
“年前看你表現，年後再做打算。”
最後，少數服從多數，林校長拍板透過了。
“好啦，走吧，好好上完下午的課。”
數學老師領著林雅回了教室。
也許有了盼頭，一下午的時間很愉快的過去了。
晚上放學，林雅拐回家一趟，跟老爸約好了以後每天上班都去姥姥家捎上自己。
那個年代，幾乎所有家長對老師的決定百分百認同。
在姥姥家住慣了，認炕，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折騰到半夜，老爸無奈領著林雅敲開姥姥家的門，又給送了回來。
自此，林雅過上了每天泡在新華書店的日子。
剛開始幾天引店裡人都很好奇。
“這小丫頭怎麼每天不上學，來這晃悠？”
“對呀，你爸來送的對吧，不怕耽誤你學習？”
“是呀，看書可以等週末再來。”
……
林雅總是甜甜的姐姐長姐姐短的應著，不幾天就討了所有人的喜歡。
別看這是個小縣城，新華書店裡書的種類還是挺全的。
小學競賽相關的書和資料林雅自是不用去看的。
所以。
不幾天周圍商鋪就傳開了，新華書店來了個小姑娘，每天不上學，天天看怎麼種地，怎麼賺錢，甚至有次還拿著一本《養雞指南》看的津津有味兒。
白天書本里學到的知識，晚上睡覺前林雅就進系統實操一遍。
轉眼就到了期末考試這天，早在幾天前，小鬧子和小美就代老師傳話，讓林雅週五來學校參加期末考試。
那個年代，雖然平時都不大管孩子的學習，但是考試這天都還弄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早起，吃餃子，女孩一般還會扎個紅頭繩。
彷彿這樣渲染一下氣氛，平時到處瘋跑的孩子就能開了掛考出個好成績。
當然。
倍兒疼林雅的姥姥這天也免不了俗，早早就叫起了林雅，吃了餃子，紮好紅頭繩。
“姥姥，你瞧好吧，衝這餃子不能白吃，我也得給你考個第一瞅瞅。”
“哎呀！俺大外甥出息了，真考了第一，姥姥姥爺領你去百貨大樓，要啥買啥。”
那個年代的家長，大都沒有引導孩子學習是為自己學的意識，考好了都是物質上的獎勵。
“考幾次第一算個啥，等俺大了，你們就等著享福吧。”
“俺大外甥這麼骨氣啊！看來天天跑書店沒白跑。”
去了學校，只考語文數學這兩門就結束了。
放學前的時間，孩子們在教室裡寫寒假安全公約，自己想自己寫，寫完拿到講臺交給老師過目，合格的就可以走了，等第二天返校，再把家長簽了字的安全公約帶回來。
第二天拿成績，在班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四年級雙百，這在整個80年代的鄉村小學是個可望不可及的分數。
校長去縣城開會，把林雅的成績反饋了上級領導。
年前，林雅又坐著校長的車後座，去了縣裡跟一些不認識的同學集合。
林雅大概看了一眼周圍的同學，明白了，這大概是要進行選拔賽。
面由心生，具體哪不一樣，林雅說不出來，但掃一眼就知道這些孩子肯定也是各個學校的尖子生。
人都到期了，就被帶到一間教室，前後左右隔開，語文數學各做了一份試卷，做完了，縣裡的老師就把卷子都密封了。孩子們就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不過，林雅知道，不管哪個年代，被選拔出來的人才都是會受到重視的，隨之而來所匹配的教育資源也是頂尖的。
臘月二十八，姥姥蒸夠蓮子大棗餑餑，領著林雅去縣城逛百度大樓，買了身新衣服，一斤大白兔奶糖，還買了喜歡的文具，又美滋滋的跟著姥姥姥爺去吃了頓飯店——香的流油的大包子。
臘月二十九磨蹭到下午，林雅委屈吧啦的揹著小書包回了自己家。
大年夜和初一林雅不能呆在姥姥家，傳統約束這兩天只能守著兒子這頭一起過。作為外甥的林雅是外人，得等到了初二閨女回門子的日子，才能來拜年領壓歲錢。
一年中，林雅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兩天，爺爺奶奶在林雅出生前就過世了，老爸賣了老家的四間房，得了300塊錢，又在老丈人的貼補下在村裡蓋起了這四間大瓦房，算是半入贅。
所以這兩天相較於其他人家就顯得過於冷清了。
三十下午，沒什麼事兒的一家四口在炕上看電視，沒想到村長領著校長一起登了門。
在村子裡，村長那就是頂了天的大官，村長登了哪家門是頂頂光榮的。
尤其農村，都是論輩分，輩分大小跟年齡沒關係，你就是八十多歲高齡，見到村裡輩分高的小男孩，哪怕人家只有七八歲，你也的得叫聲叔叔甚至是大爺。